清歌

人生是一场修行,我在潜行。

 

遇见未知的自己(18) [作者名] 张德芬

「担心」是最差的礼物──不如给他祝福吧!

若菱今天依约来到老人的小屋中,脸色凝重,不大好看。老人若无其事地问她:「怎么样,拜访我的学生们还顺利吗?」

若菱如实相告。然后她又忍不住问道:「怎么他们俩都是名人呢?」

老人一笑,「为什么不能是呢?」

「我就不是啊??」若菱自卑的反应。

「哈哈!我的学生好多呢!让你去拜访名人,只是想加深你的印象而已。他们两人也的确是很有代表性的啦!」

「哦!」若菱没怎么答腔。

老人又在地上的那个圆圈圈上面加了两个字。「现在你知道啦,要破解身体障碍的方式,就是去和你的身体连结。」

看若菱不答腔,老人终于问了:「怎么啦?心情不好?」

「嗯,我??又和志明吵架了。」

原来若菱学了一番养生之道以后,看看志明的生活习惯,真的很不对劲。志明从来不吃早饭,有时还错过午餐,晚上又胃口大开地大吃大喝。而且志明很少运动,最多就是和同事打打球,玩乐多于锻练。若菱愈想愈担心,忍不住向志明传教。志明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东西,还说「从哪里听来这些邪门歪道的怪道理!」若菱觉得自己的一片关爱完全不被感激,而且还被严重地侮辱,又是一次的夺门而出。

若菱花了一些时间,让眼泪倾泄,悲伤委屈流尽,然后才平?了一些。

老人带着理解的眼光看着若菱,等她发泄完了,才清了清喉咙,严肃地问若菱:「你为什么去干涉他的事?」

若菱不解,回道:「因为我关心他啊。」

「你爱他是吗?」

「当然啦,要不然我管他干嘛!」

「很好,你知道吗?天底下只有三种事??」

「……」若菱觉得老人有点莫名其妙,静默地等待他的解释。

「老天的事,」老人伸手指指上面,「你的事,他人的事。」

「你是说志明的事是「他人的事」?我可不同意。」若菱反驳说,「他病了,他老了,倒霉的还不是我!」

「所以你管他的事是为了你自己?还是为了你爱他、需要他?」老人平静地问。

若菱哑口无言。关心志明,当然有一些成份是真心为他好,但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恐惧,恐惧失去伴侣、恐惧造成麻烦呢?

「爱呀爱,多少罪?假汝之名!」老人摇头叹息。

「我关心他,反倒成了罪过?」若菱心里很不平衡!

「你看,很多父母管教小孩,督促小孩要守规矩、用功念书,有多少成份是掺杂了怕小孩出去丢自己的脸(怕人家说你教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!),或是希望、期待孩子能为他们的ego带来光荣,甚或是将自己对未来无名未知的恐惧投射在孩子身上,加重他们的负担?」

若菱不语,她知道老人说的有道理。可是论到夫妻之间呢?

「夫妻之间,也要扪心自问:你真正的出发点是什么?是为了对方的人生,或更多是为了自己?」

「自己最亲近的人的事,真的可以不管吗?」

「对最亲近的人,更要注意沟通的方式和方法。如果是为了自己,而且还自以为有权利管对方,认为我们可以介入他人的?域、促使别人改变,这种做法不但白费力气,而且还会造成两人关系的紧张。」

「可我的确也是为了他好啊。」

「你可以把你知道的,你认为对的、正确的东西和他们分享,但是背后不要设定一个预期的结果。(比方说:你一定要听我的,要不然??)这样的话,对方比较能够接受。伴侣之间、亲子之间都是这样。」

「很难哪!」若菱摇头。

「是呀,所以你一天到晚介入他人的?域,管他人的事,自己这儿却没有人在家,关心自己的事。」老人指着若菱的脑袋调侃道。

「我怎么可以看着我的伴侣慢性自?呢?」

「你觉得志明生活习惯不好,而你自己最近有了一些体会,想改变生活、饮食的习惯。你就自己努力、尽心地去做,让你的伴侣感到好奇,让他看到效果,然后他可能会愿意听听看你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,同时,他也许会试着做一些你在做的事。但是如果你强加这些观念在他身上,他的『小我』第一个会做的事就是反抗。」

「嗯……」若菱觉得很有道理。

「所以呀,记住,管好自己的事最重要。」老人提醒她。「为我们的亲人担心,其实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加害行为!」

「什么?」若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「听我说,」老人胸有成竹地解释:「比方一个母亲,她的孩子要和朋友去远足、郊游,他决定要去的时候,母亲担心年轻人出远门会发生危险而试图阻止,但是孩子大了阻止不了,所以他出门的时候,母亲就耳提面命他要注意这个、注意那个??在后面一直唠叨??」老人看看若菱,「你知道能量   世界的定律的,这个母亲在孩子出门的时候,给了他什么能量?」

「当然是不好的负面能量。」若菱回答。

「是的,」老人点头,「而且母亲之所以会这么做,是由于她无法承担一丝丝可能会失去儿子的危险,于是把它投射到孩子身上。现在,你明白我说的:『担心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加害行为了吧?』」

若菱思考了一会儿,问:「可是有时候孩子真的不太懂事,你不提醒他真的会出事的。」

「提醒是可以提醒,」老人同意,「但是仍然要看你的出发点。你的本意是出于关心,所以把提醒孩子当成是一种爱的表达,还是出于恐惧地把担心投射在孩子身上,给他很多压力。」

「这两者怎么划分呢?」若菱问。

「在表面上也许看不出来,但是在能量的层面上,而且在孩子的心理感受上,可以区分得出。」

若菱似有所悟地点点头:「就是不执着吧?」

「对!」老人赞道,「就是要放下小我的执着心。」

若菱又问:「但是,如果孩子真的出事了,母亲难道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给孩子足够的警告,或是阻止他而感到愧疚吗?」

老人微笑着问:「我刚才说过天下有几种事?」

「三种事。」若菱老实地回答,「我的事,他人的事和老天的事。」

「一个人的命活多长,是老天的事,一个母亲再怎么样努力去保护孩子都是无法与天命违抗的。」

「是呀,谁敢跟老天抗争……」若菱喃喃地说。

「不一定喔,你有曾经因为交通堵塞误了约会,而坐在车子里咬牙切齿的时刻吗?」

若菱不好意思地点点头,「当然有!」

「交通堵塞是谁的事?」老人问。

若菱想想,说:「老天的事。」

「所以呀,人们常常跟老天争辩、抗衡而不自知的,不是吗?」老人摸着胡子,娓娓道来,似乎在嘲笑世人的愚痴:「无论你多么爱他,多余的担心就是最差的礼物,不如给他祝福吧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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